穿越重生《寒门军户:从在北平烧水泥开始》,讲述主角赵黑塔王千户的爱恨纠葛,作者“机魂不越”倾心编著中,本站纯净无广告,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:现代工程师魂穿明初军户绝境少年,以水泥筑城、蜂窝煤取暖撬动北平民生,卷入靖难漩涡,在朱棣屠刀与寒门苦难间踏出一条技术救世的血火之路。
《寒门军户:从在北平烧水泥开始赵黑塔王千户小说最新章节_最新小说推荐寒门军户:从在北平烧水泥开始赵黑塔王千户》精彩片段
“我、饿、了。”
三个嘶哑破碎的字,像三颗冰雹砸在赵黑塔那张横肉虬结、刀疤狰狞的脸上。
他那正欲彻底拔出腰刀、准备见血的手猛地顿住,牛眼瞪得溜圆,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。
炕上那裹着破被还瑟瑟发抖的小崽子,地上磕得额头血肉模糊的妇人,还有枷锁加身、眼神死寂的沈荣……这小杂种居然在这种时候喊饿?!
“饿?!”
赵黑塔的咆哮带着浓烈的酒臭喷薄而出,唾沫星子西溅,“你爹马上要掉脑袋!
你娘要去教坊司当千人骑的婊子!
你他娘的要变没卵蛋的小官奴!
你跟我说饿?!
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饱!”
他狞笑着,右手彻底按死了刀柄,作势就要彻底出刀!
呜咽的风雪声陡然被另一种声音穿透。
那声音苍凉、嘶哑,如同从冻土深处挤出的呻吟,带着血泪的控诉,比之前更加清晰,也更加凄厉地灌入这间弥漫着绝望的破屋:“三石粮…五尺布…抵不得千户…一张簿…勾军册上…无名姓…白骨填沟…谁人哭…芦花絮…裹尸寒…来年新丁…填旧窟…”这一次,歌声仿佛就贴着卫所低矮的土墙根飘来,伴随着沉重拖沓的脚步和木轮碾过冻雪的吱呀声,越来越近。
赵黑塔拔刀的动作第二次被硬生生打断。
暴虐的杀意僵在脸上,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心虚取代,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对这“不祥之音”的忌惮。
他凶狠地扭头朝门外望去,目光却有些闪躲。
那两个架着沈荣的兵痞也缩了缩脖子,推搡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周氏则像是被这歌声抽干了最后一丝生气,瘫软在冰冷的地上,无声地抽泣。
沈默的心,却被这催命符般的歌声和怀中指北针冰冷的棱角硌得生疼,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怒火与恐惧。
洪武二十年,冬。
北平都司,蓟州卫下辖百户所,军户聚居区。
*这个时空坐标,此刻无比清晰地烙在他融合的记忆里。
芦花裹尸歌的起源,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,如同一个永不愈合的疮疤。
洪武十八年,那个比今年更酷寒的冬天。
大雪封山,粮道断绝。
军仓空空,饿殍遍地。
而千户王弼的府邸,夜夜酒肉飘香。
冻饿而死的军户越来越多,起初还有破席,后来连破席都没了。
卫所里一个姓刘的老书吏,儿子冻死在值夜的烽燧。
老书吏疯了,抱着儿子僵硬的尸体,在风雪中走遍整个卫所,用尽生命嘶吼控诉。
他死后,同袍们只能用卫所外苇塘里的干枯芦花塞满他破旧的军袄,草草裹了,拖往乱葬岗。
路上,不知是谁,用老书吏生前哼过的调子,编了这血泪歌谣。
从此,每一个被芦花裹着拖走的军户老卒,送行的同伴都会唱起它,哀悼亡魂,控诉这吃人的军户世袭铁律!
“三石粮…五尺布…”沈默在心中咀嚼着这泣血的词句。
洪武朝军制:正军月支米一石,守城六斗,屯田五斗。
这“三石粮”,绝不止是月粮!
它必然包含了早己名存实亡的“行粮”、“月盐”,以及最关乎军户家小性命的——“军余口粮”!
一个百户所一百一十二名正军,连带其家眷数百口,就指望着这点活命粮!
而“五尺布”,则是北地苦寒中越冬御寒的救命之物!
所有这些,都被王弼手中那本勾军清册、粮饷发放册——那张吃人的“簿”——无声无息地吞没了!
父亲沈荣辖下七十三名“查无此人”……沈默的思维如同冰冷的齿轮高速啮合。
明初卫所勾军制度残酷如铁链。
正军逃亡或死亡,必须从原籍勾补其亲族顶替,是为“清勾”。
若原籍“查无此人”,百户、千户乃至卫指挥使都难逃重责!
王弼敢用此罪名锁拿父亲,只有两个可能:1. 王弼疯了,要拉整个蓟州卫军官陪葬——绝无可能!
2. 这七十三人并非真的“查无此人”!
而是王弼勾结地方胥吏,在勾军册上动了手脚!
他们将本该勾补的军额名额,私下卖给了富户豪绅,让他们出钱“买闲”,逃避兵役!
而本该发放给这些“不存在”军士及其家属的粮饷布匹,自然落入了王弼的私囊!
父亲沈荣,一个耿首卑微的底层百户,要么是偶然发现了这肮脏交易而被灭口顶罪,要么就是王弼精心挑选的、用来平息可能风波、随时可以牺牲的替罪羊!
思路瞬间贯通!
沈默感觉怀中的指北针似乎都灼热了几分。
这绝非简单的失职,而是一桩上下其手、侵吞巨额军饷、动摇卫所根基的大案!
父亲,只是这盘血腥棋局上,被无情吃掉的第一枚卒子!
赵黑塔的嚣张,正是王弼授意的獠牙!
“妈的!
晦气!”
赵黑塔烦躁地朝门外风雪中那隐约可见、拖着简陋板车(芦花塞鼓的人形轮廓清晰可见)的蹒跚人影啐了一口,仿佛那景象带着瘟疫。
他按在刀柄上的手松开了些,戾气却未减,重新盯住沈默,“小崽子,听见没?
芦花裹尸!
烂在乱葬岗喂野狗!
再敢放屁,老子现在就把你和你那死鬼爹一起扔出去!”
他不再看沈默,转向地上的周氏,语气淫邪:“沈周氏,想清楚!
今晚…营房西头第三间…洗干净…伺候好了,或许能给你男人留个全尸,省得你们娘俩当那最下贱的官奴!”
他冷笑着挥手:“带走沈荣!
别误了千户大人的时辰!”
铁链拖地的刺耳声、周氏彻底崩溃的哀嚎,混杂着门外风雪中那断断续续、如同诅咒的芦花歌声,渐渐远去。
“当家的——!
默儿——!”
周氏撕心裂肺,挣扎着想追,却被门槛绊倒,重重摔在门外冰冷的雪地里。
破屋只剩下刺骨的寒风和绝望的死寂。
沈默躺在冰冷的土炕上,破被下的身体因寒冷和“官奴”二字带来的刻骨恐惧而颤抖。
少年记忆里关于官奴的可怕传说——永无休日的苦役,猪狗般的食宿,动辄鞭死,女子生不如死——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。
不!
绝不!
岩浆般的求生欲和怒火在他体内奔涌!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冰冷刺肺的空气压下翻腾的情绪。
冷静!
知识!
破局!
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,审视这破屋:歪斜的破门,屋顶巨大的窟窿,冰冷的泥地,最后落在那差点要了原主性命的源头——屋子中央连接土炕的简易火坑(灶台)。
火坑……高烧……一氧化碳中毒!
记忆碎片翻涌:几天前暴风雪,原主为取暖烧了过量柴火,半夜头痛恶心呕吐,次日高烧昏死……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症状!
他挣扎着爬下炕,双脚踩在冰碴地上,冻得一个激灵,踉跄扑到火坑边,不顾呛人的烟灰凑近灶口和烟道连接处。
果然!
烟道入口处本该通风的缝隙,竟被厚厚的湿冷黄泥糊死了大半!
只留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孔!
灶口通向屋外的烟囱出口,记忆中本就排烟不畅,暴风雪后很可能被积雪或倒灌风堵得更死!
门窗紧闭,燃烧不完全产生的大量一氧化碳无处可逃,最终闷杀了原主!
“蠢…蠢死的…”沈默喉咙里挤出苦涩的音节。
一条命,竟葬送于劣质的建筑结构和无知。
悲悯与荒诞的无力感堵在胸口。
但现在不是感慨时!
他目光扫视,墙角一把锈迹斑斑、刃口崩缺的柴刀。
他吃力地拖过来,用钝厚的刀背,狠狠砸向糊死的泥巴!
砰!
砰!
砰!
沉闷的敲击震落尘土。
冻硬的泥巴异常顽固。
沈默本就虚弱,几下便气喘吁吁,手臂酸软。
汗水混着虚汗流进眼睛,火辣辣的疼。
他咬紧牙关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砸开!
通风!
活下去!
“默…默儿…”周氏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她不知何时爬了回来,背靠门框,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涣散,额头的伤口渗着血,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。
沈默疯狂的砸墙,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现实联系。
沈默没力气解释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再次举刀砸下!
咔嚓!
一大块冻泥应声而落!
一股带着浓重烟灰和陈年积垢味道的冷风,瞬间从豁开的缝隙倒灌进来,吹在他汗湿的脸上,带来冰凉的清醒!
成了!
他脱力地靠着冰冷的火坑壁滑坐在地,大口喘息,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部生疼,喉咙血腥味弥漫。
汗水浸透破袄,冰冷刺骨。
“娘…”沈默喘息着,看向门口那风中残烛般的母亲,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,“水…还有吃的…什么都行…”周氏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,看着儿子苍白脸上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,一股力量支撑她爬起,踉跄到墙角破木柜前。
柜里空空,角落躺着几个核桃大小、干瘪发黑的杂粮窝头,硬如石头。
一个豁口陶罐,浅浅一层浑浊的水。
她颤抖着拿起窝头和陶罐,蹲到沈默身边递过去。
沈默接过冰冷、散发霉味的窝头,狠狠咬下!
粗糙的颗粒摩擦牙龈,苦涩难咽。
他强迫自己咀嚼,吞咽。
冰凉的浑水灌下,压下血腥气。
一丝丝力气随着食物涌入这濒死的躯壳。
怀中的指北针,冰冷的棱角紧贴皮肉,锚定着他穿越者的灵魂。
他一边啃窝头,一边大脑飞转。
核心:救父!
救母!
自救!
障碍:王弼诬陷(七十三人“查无此人”),赵黑塔爪牙。
突破口:找到王弼贪墨军饷、倒卖军籍的铁证!
优势:超越时代的知识,模糊历史预知(蓝玉案、朱棣!
),指北针(定位、测量?
)。
资源:母亲周氏(需安抚),底层军户(潜在信息源),燕王朱棣(唯一能对抗王弼的力量)!
思路渐明。
第一步,恢复体力!
第二步,探查军田和王弼底细!
第三步,找到账册铁证!
第西步,接触燕王府!
水泥,就是敲门砖!
“娘…”沈默咽下最后一口刮嗓子的窝头渣,声音嘶哑却坚定,“别怕。
爹…会没事的。”
周氏抬起泪眼,看着儿子脸上那超越年龄的沉稳决绝,眼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,随即又被绝望淹没。
“默儿…那是王千户…我们…王千户…也不是一手遮天。”
沈默打断,目光穿透风雪投向北平城方向,“北平城,还有比他更大的天。”
燕王朱棣!
洪武十三年就藩北平,虽遭朝廷猜忌,但在此地,仍是说一不二的实权藩王!
“娘,听我说,”沈默抓住母亲冰冷颤抖的手,“帮我找几样东西:破陶罐或瓦盆!
石灰,刷墙的白灰面子,或者…灶膛下的细草木灰!
黏土,和泥巴那种,越细越好!
再找点干透的硬柴!”
周氏茫然:“默儿…烧火吗?
灶里还有…不是烧火!”
沈默急道,“信我!
找来!
这是我们救爹唯一的希望!”
“救…救爹?”
周氏眼睛猛地睁大,死寂的眼底燃起孤注一掷的火苗,“好!
好!
娘去找!
这就去!”
对儿子的盲目信任压倒了绝望。
她挣扎站起,不顾伤痛,在破屋里翻找。
破陶罐有。
草木灰易得。
石灰…家里没有,隔壁李婶家修灶可能剩点。
黏土…院子冻硬,柴房角落存了些备用。
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,沈默靠在冰冷的火坑壁上积攒力气。
他闭目,意识沉入记忆深处,搜索水泥配方:石灰石(CaCO₃)、黏土(SiO₂、Al₂O₃)、铁粉(Fe₂O₃)…比例…煅烧温度…现代工业唾手可得之物,在此刻此地,如同登天。
没有石灰石,草木灰(K₂CO₃)或许能勉强替代碱性?
没有铁粉,暂可省略。
最难的煅烧…无窑,只能用火坑和破陶罐土法尝试!
成功率微乎其微!
但,这是唯一的稻草!
沈默绞尽脑汁,思考着如何用最原始手段复现这“点石成金”的神物时。
风雪似乎小了些,但暮色正沉沉压下来。
洪武二十五年冬,腊月十七,申时三刻。
北平蓟州卫军户区,沈家破屋。
时间与地点,如同冰冷的枷锁,也如同棋盘上的坐标。
属于沈默的战斗,在绝望的冻土上,刚刚撬开第一道裂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