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拐后,在漆黑的房间里看见了他,明明比我大,但却比我弱。再后来,父亲被贬,
我在边疆呆了十年。谁成想,父亲闷声干大事,成了丞相。在我的店铺开业前,我被绑架。
“等等,她是我姐姐,你们放开她。”“老大,这应该是丞相的儿子,瞧着好弱,
要不一起绑了?”1坐在回京的马车里,我整个人还有些恍惚。不久前楚天王朝刚换了皇帝,
新帝唐烬年方十八,而我爹在这场权力更迭里出了力。如今尘埃落定,父亲成了丞相,
母亲得了诰命,连我都被封为永安郡主。是了,我想起来了,十年前,
日头明明晃晃悬在天上,把路边的野草晒得打了蔫,土路被车轮碾出两道深辙,
马车碾过碎石,发出单调的咯吱声。七岁的我坐在马车辕边,竹箫凑在唇边,
指腹按在冰凉的气孔上,调子便晃悠悠地飘了出去,箫声越吹越涩,时而低哑如泣,
时而又陡然拔起。父亲听不了如此凄凉的声音,出声阻止,“阿巧,别吹了。
”那嗓音哑得厉害,尾音还坠着点没散的哽咽。我望着路边被晒得蔫头耷脑的野草,
长长叹了一口气,“爹爹,你得学会适应,这才到哪啊。”呜咽声从车里传来,我闭了闭眼。
弟弟受不了了,打开帘子,从里面钻了出来,我俩对视一眼,都有些无奈。“啪!
”“你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,有什么好哭的,再哭就下马车自己走过去。”“夫…夫人,
我不哭…哭了。”唉,我爹苏青砚就是一个小小的书吏,都没上过朝,天天都在写字,
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,被贬到边疆做团练副使,就是一虚职。我娘母家是做生意的,
要不然我们还真得走到边疆。半月后我们一家到了边疆,我爹去当地官府报到,我们仨,
还有一个车夫坐在马车上等着。我和弟弟趴在车窗上,眼睛追着路边的风土人情,
时不时有新奇的玩意儿撞进眼里,我俩便忍不住发出“哇”的惊叹。
我正瞧着街角吹糖人的老爷爷,他手里的糖稀在阳光下亮晶晶的,
转眼间就捏出只活灵活现的小猫咪。弟弟忽然用胳膊轻轻碰了碰我,“姐姐,你看那个小孩,
好俊俏啊。”顺着他的指尖望去,只见不远处,一匹枣红色的马缓缓走来,
马上坐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,怀里揽着个小男孩,小男孩皮肤很白,眉眼精致,
只是那双睁的大大的眼睛,没什么焦点,空落落的。我蹙了下眉头,这不是唐家的小少爷吗?
唐家不是被……我赶紧拽过车帘,将那空洞的眼神隔在外面。见弟弟还趴在窗边探头探脑,
一把将他薅了回来,他踉跄了下,嘟囔着,“姐姐,你干嘛呀?”“墨儿,别看了,
爹该回来了。”我按住他的肩膀。娘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,询问道,“阿巧,怎么了?
”“娘,一会儿再说吧。”话音刚落,爹就钻了进来。“你这脸怎么了?里面的人揍你了?
”我娘阮幺幺看见爹嘴角青了一块,气势汹汹的起身,想给爹讨回公道。“别,夫人,
不值当。”我爹抱住我娘,对外吩咐道,“车夫,找一个能买房的地方。”马车缓缓启动,
我跟苏墨担忧的看向爹。“没事,我问县令分配的房子在哪,他让我滚还给了我一拳。
”“夫人,你给我吹吹,就不疼了。”“孩子还在呢。”阮幺幺有些不好意思。
我爹给我俩一个眼神,示意我们出去。呵,男人。“吁”马车慢慢停下,车夫提醒道,
“到了”。最终商定买了一处二进院,直接入住。晚饭时间,
我将今天看见的小男孩告诉了家人:“爹,娘,我和弟弟今天看到唐家小少爷了。
”“唐家全家不是被处死了吗?”阮幺幺眉头微微蹙起,下意识看向苏青砚。
“镇北小将军不是在边疆吗?天子忌惮外族来犯,没杀他,只不过一贬再贬。阿巧,
墨儿以后在外切不可议论此事,就当没发生过。”“是”我和弟弟点头答应。……现在想来,
父亲被贬,也是计划的一部分。这几个月来,父亲的行为举止实在反常得很,总是早出晚归,
经常到夜半三更,而且眉宇间也多了层凝重。有时还带些陌生面孔回家,
把自己和他们关在书房里,偶尔有压低的争执声漏出。我和弟弟那时只当是官场调动,
母亲应当是知道些。直到新帝登基的诏书传到边疆,随之而来的还有父亲被授为左丞相,
总领朝政的消息,母亲似乎是松了一口气。父亲几日前便回京了,应当是在朝中主持大局。
2马车行至京城大门外,慢了下来。按规矩,我们需下车接受盘查,踩着脚蹬下来。刚站定,
就见城门那站着一行人,为首的是父亲,一身紫袍。许是瞧见我们了,快步走了过来,
声音带着暖意:“路上辛苦了,我来接你们回家。”守门士兵见是新任丞相亲迎,
早已退到一边。父亲却摆摆手,示意按规矩来。盘查完后,父亲跟着上了马车,
弟弟嬉皮笑脸道:“丞相大人,这马车你可还坐得习惯?
”父亲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:“小兔崽子,皮痒了是吧?”“嘿嘿,爹,我想吃糖葫芦,
小云吞,玉露团,冰酥酪,还有蟹酿橙。”苏墨话音刚落,下意识地咽了了一下口水。
我拧了把苏墨的胳膊:“你当爹是许愿池的王八吗?”转头就对父亲说,“爹,
我没他这么贪心,我只想吃冰酥酪。”苏墨一听这话,眼睛都瞪大了,“姐,你别踩我啊。
”父亲轻咳,打断了我俩的吵闹,“咱们这几天住在皇宫,丞相府还在修建。
”“待会进了宫,见了圣上,切记谨言慎行。阿巧,你看紧墨儿。”说完瞪了苏墨一眼。
苏墨撇了下嘴,“爹,我很乖的。”苏青砚没理苏墨,转头看向阮幺幺,
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,抬手递到她面前,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,“夫人,
这是我找京城最好的工匠制作的簪子,打开看看。”“哎呀,都多大岁数的人了,
还送什么东西。”阮幺幺嗔怪着开口,眼角的细纹里漾着笑意,手却不由自主的接了过去。
里面是一只金簪,簪头是云朵形,底部有着精致的镂空花纹,
上面镶嵌了多颗色彩鲜艳的宝石。“夫人,我给你戴上。”父亲将金簪缓缓插入母亲的发髻,
“真好看。”他们老两口腻腻歪歪的叙旧,我和弟弟便识趣的没去打扰,掀开车帘,
望着窗外京城的街景。正值辰时,街上的烟火气正盛,有米香、肉包香,混着商贩的吆喝声,
顺着风飘进来。不过一柱香的功夫,车帘外的街景便换了模样,先前的市井喧闹渐渐淡去,
取而代之的是朱红的宫墙,车夫放缓了速度。跟在马车侧旁的士兵上前一步,
从怀中取出令牌,守门的士兵目光一扫,见是御赐通行令牌,不敢怠慢,当即转身示意同伴。
沉重的宫门缓缓向两侧敞开,马车轱辘碾过青石地面,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。“丞相大人,
且慢。”一道阴柔声音从马车外传来,尾音微长。“是赵德公公,你们随我下去。
”“拜见德公公。”父亲朝他拱了拱手。我们站在父亲身后,学着父亲的样子拱手,
“拜见德公公。”德公公见父亲拱手,忙上前半步,双手虚虚一托,
脸上带着几分恳切的笑意,“唉,快请起快请起,丞相及家人这一拜,咱家可不敢当。
”德公公一身素白宫装,料子是上等,手里捧着莹白拂尘,脸有些苍白,
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气。“丞相大人,皇上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是凤栖宫,
派咱家来带你们去。另外,皇上今晚安排了宫宴,给您的家人接风洗尘。”苏青砚蹙眉,
觉得有些不妥,“德公公,住在凤栖宫,怕是不合适吧?”德公公脸上挂着一团和气的笑,
眼角的纹路都挤了起来,手腕轻轻一旋,那莹白拂尘在身前优雅的摆了摆,带起一丝微风,
“其他地方都还在修缮,况且皇上自有他的打算,诸位跟着我走吧。”苏青砚暗自叹了口气,
带着些无奈,“劳烦德公公了。”我们跟着德公公到凤栖宫门前,那朱红宫墙配着銮金纹饰,
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璀璨光泽,一眼望去,满是掩不住的华丽与威严,
穿着浅绿色宫装的婢女在门前站成两排。德公公开口,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吩咐道,“这些天,
你们要好好照顾丞相和他的家人。”“是。”德公公转身,朝着我们拱了下手,
“丞相大人、丞相夫人、永安郡主、苏公子,你们先休整休整,凤栖宫里有小厨房,
有什么事尽管吩咐,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。”“德公公慢走。”回到御书房,
德公公看着坐在案几后批奏折的男人,一身石青色常服,衣摆处用金线绣着祥云纹,
手里拿着一本奏折,眉头微蹙。想起这几日皇上在大殿和御书房里杀人的情景,
赵德心里就犯怵。唐烬轻“啧”,凉凉的视线斜斜瞥着赵德。赵德没半分犹豫,膝盖一软,
“噗通”一声重重跪在地上,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。他暗自思忖,完了完了,
今天该不会是要杀他了吧,他上有老,下有哥哥的小,不想死啊。唐烬看他这怂样,
直接把手里的奏折砸在了他身上,打断了赵德的思绪。赵德吓得一哆嗦,“陛下啊,
我还年轻,别杀我啊。”“闭嘴,丞相一家安排的怎么样了?
”唐烬抬手按了按突突的太阳穴。赵德一听这话,赶紧捡起掉在身边的奏折,
跪着爬到案几前,双手捧着奏折放到桌面上。“陛下,已经安排好了。”见皇上没回答,
德公公拿起墨条,开始研墨。他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皇上一眼,随即低下头,然后心一横,
眼一闭,声音带着些颤抖,“皇上,您为何不把苏巧小姐纳入后宫啊?”真是好奇心害死猫,
赵德已经想好埋在哪了。唐烬抬眸看着窗外开得正盛的海棠,“皇宫有什么好的,
你我皆是笼中雀罢了。”“你一个太监懂什么。”顿了顿,“元清珩怎么样了?”“回陛下,
小孩恢复的快,好得差不多了。”“滚吧。”“好嘞。”赵德麻溜的转过身爬了几步,
弓起身小跑了出去。唐烬盯着奏折怔忡片刻,缓缓探手入怀,
从怀中贴近心口的地方掏出一条红色发带。那抹热烈的红,落在他白皙的手里,
对比鲜明刺目。他抬起另一只手,指尖摩挲着发带尾端的凸起,是同色丝线绣的“巧”字。
3乾坤殿内,銮金宫灯高悬,我们一家的席位设在皇上宴席的左边首位,正对面,
是镇北侯一家——而那位侯爷,便是从前的镇北将军。父亲低声同我们说着京城眼下的局势,
还有前来赴宴之人的身份背景。在唐烬篡夺政权时,将先皇诸子尽皆诛杀,改元为“守安”。
忽闻一声尖厉唱诺,“皇上驾到——”,话音未落,殿外玄色身影已踏阶而入,
那位年轻的天子身着龙袍,腰间玉带紧束,身姿挺拔。满殿众人闻声皆敛衽躬身,
旋即齐刷刷跪倒在,声音在殿宇中回荡,“参见陛下,吾皇万岁,万岁,万万岁。
”我眼角余光瞥见那抹玄色身影稳步踱至上座,袍角扫过铺着明黄锦缎的椅沿,
带起微不可察的气流。他落座的刹那,一声“平身”自上方传来,语调清冽,尾音轻扬,
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众人齐声应道,“谢陛下。”我随着众人缓缓起身,
不经意间抬眼望去,鼻梁高挺,唇色浅淡,眉宇间尚带几分少年锐气,
却已透着九五之尊的威严,叫人移不开眼。他仿佛察觉到我的注视,望过来时,
那双漆黑的眼瞳,像似有流星猝然划过,骤然亮了几分,转瞬即逝。“众卿不必多礼。
”年轻的帝王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,“今日设宴,是给丞相一家接风洗尘,
也是与诸位同庆,不必拘束。父亲起身,两手端着白玉酒杯,缓步绕席半周,朗声道,
“今日我苏某在此谢过陛下,也承蒙诸位赏几分薄面,同心相助,方有此宴。”言罢,
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镇北侯举起酒杯朝父亲示意,“苏兄好酒量,我敬你一杯。
”父亲回到位上,倒了一杯酒回敬,“哪里哪里。”忽有一人起身奏道,“陛下,
臣听闻秦老将军的孙女枪术精湛,今日良辰盛会,何不请她一展身手,
舞一段长枪为众人助兴?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。”此人是户部尚书孙福海,地位举足轻重,
父亲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但思想过于迂腐,每天都要上奏让皇上选秀,绵延子嗣。
而秦家满门忠烈,世代为国尽忠。秦老将军戎马四十余载,一生驰骋沙场,
他的两个儿子倒是父亲的忠勇血性,长大后亦是投身军队,最终都血洒疆场。
如今秦家后辈中,仅存一位老将军的孙女,虽是女子,却自幼随祖父练习枪术,
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。父亲提及秦家时,眼中的钦佩难以掩饰。
孙福海认为皇上不愿意纳妃,是不喜欢那些小家碧玉、知书达礼的姑娘,这不,
想着给皇上换换口味。唐烬听他这么说,顿了几秒,唇角露出一丝冷笑,随即微微点头,
语气淡淡,“准了。”德公公拔高声调,“皇上准了,宣秦书禾上来舞枪。”秦家位置靠后,
我看过去时,那位秦小姐的嘴里正快速嚼着东西,像是没料到这宴会上还有她的事。
她稳步到殿中,屈膝跪地,垂首恭声道,“臣女领旨。”旋即起身,
接过小太监双手奉上的长枪,手臂轻轻一振,枪身发出细微嗡鸣。伴随着鼓点舞动长枪,
动作刚劲又不失灵动,待鼓声渐渐低下去,她忽然上步,手腕微转,枪尖调转方向,
直指孙福海。孙福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,眼底闪过慌乱。殿中寂静片刻,不知是谁突然鼓掌,
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“好”响彻殿内。紧接着,零星的掌声渐起。父亲转头看着我,
眼中满是不可置信,“你……你…”,我心头咯噔一下,指尖迅速抓起一块桂花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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